农耕（外一首）
来源：榆林日报 时间：2025-05-21 08:45:10 编辑：李小龙 校对：康敬卓 责编：王丹
向北八百里
就能望见祖父的向阳山坡
山峦起伏，驮着厚重的黄土
犁杖和一头健壮耕牛
为静态的黄土地
勾勒波浪汹涌的气度
祖父紧扶着犁
脊背弯曲成犁杖的姿势
犁头仿佛祖母的织布梭子
灵巧穿梭，经纬分明
一行行编织细密黄土
身后赫然绘就一幅
千古农耕图
祖父手里的牛鞭
从来舍不得真正落下
不擅丹青的祖父
用它在空中画着美丽的弧度
耕牛打着响鼻，像是在为圆舞曲伴奏
在祖父眼里
耕牛从来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祖父劳作一辈子
将东山的日头背到西山
只要有功夫
他就会抓一把黄土
极力捻出一星半点水分
汇聚二十四节气的
生命之源
当归
日子细密
一个连缀一个
仿佛一滴雨紧挨着
另一滴雨
一条路的尽头
总会生出另一条路
赶路的人走遍天涯
深浅两行足迹
不知所踪
他终是背弃了
从前的雨水和日子
布谷鸟叫迟了
旧屋门上挂着的铁锁
与蛛网相撞
让人疑心是祖父
从麦田那片林地里传来
不满的咳嗽声
门前一丛当归
绿了，又黄
伸长脖子望向远方
像在耐心等
一个开锁的人
任静
